遇见了

那就一起走吧

去哪儿都成

去沙特是一个即兴之举。在我们准备出发去伊朗前，沙特突然开放了个人旅游。网上办电子签很容易，而且一给就是一年签。既如此，那就必须要“顺道”去看看。

伊朗之后是叙利亚和黎巴嫩，然后，便是年11月16日从正在游行高潮的黎巴嫩贝鲁特飞沙特利雅得。还在利雅得机场办电话卡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：除了当地妇女都是黑袍黑面罩，其他少数外国女人，也都是暗色的长袍，还戴着头巾。

只有我，还穿着在贝鲁特的T恤红裤。

无论如何，在机场换了钱取了车，我们还是高兴地跟着导航去预订好的酒店。酒店比较偏，看地图靠近马斯马克城堡，我们说，明天早上就先去那里看看吧。

by茶玫

▲超级好玩的跳蚤市场拍卖

沙特阿拉伯，这个传说中黑金滚滚的土豪中东国家，于我们曾是一个遥不可及更不曾想过抵达的地方。如今竟这般轻易就来到了，心情自然很是雀跃。

第二天早上随地图开车驶向马斯马克城堡，对于18世纪中叶才开始修建城墙并得名、年成为建国后的首都的利雅得，始建于年的马斯马克城堡可算历史悠久。“马斯马克在阿拉伯文中是‘又高又厚的建筑物’的意思，整个建筑由土坯筑起，墙体非常厚重结实，四个角上分别筑有18米高的瞭望塔。”——除了城堡本身又高又厚在沙漠地带显得巍峨，马斯马克城堡的历史故事还包括：年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创始人阿卜杜勒·阿齐兹率部攻占利雅得并击败拉希德家族，作为最后被攻陷的城堡，马斯马克城堡几乎毫发无损。

虽然城堡本身看起来并不惊艳，但来都来了，而且还这么近，当然必须要去看一眼。这天我穿一条宝蓝长裙，搭一条埃及的玫红披肩，披散着长发就出了门。透过车窗看一路城景，满眼都是沙漠地带特有的土黄，行人多是身着白色长袍、戴着阿拉法特同款头巾的阿拉伯男人，几乎没有看到妇女，偶尔一瞥，亦是黑袍黑头盖黑面罩，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。

利雅得有着比我们去过的沙特其他城市更多的白袍子。

车过司法广场时道路有点小复杂，看地图的我一时指挥错了，正掉头重新寻路时，突然，便在地图上瞄到一处跳蚤市场的标识。一高兴，喜欢旧物的我们立刻忘记了城堡，决定先去市场看看。

至今也不知道这个市场的中文名字，在不多的沙特攻略里也不曾看到有人介绍，地图上显示的地址是AlThomairiOldMarket。如果你们以后想来，也许可以搜这个地址。反正我们停好车一走进去，先就被一间美丽妖娆的店铺倾倒。

跟着艳丽来到一家迷人的老店。

那是一间与我们想象中的中东色彩完全一致的古董店。那些艳丽的披肩裙子桌布门帘从店门口一直铺排到市场临街的走廊，间中还颇有心思地做了一些别致的陈列。循着这一系列炫目的彩色走到店门口，便是忍不住要啊的一声。整个不小的店铺里，满满当当地堆着老旧唱机、美艳明星照片、铜器、银器、木器、酒杯、花瓶、烟灰缸、老电话、老收音机……呵中央的一张台面上，堆满了来自阿富汗或巴基斯坦的称得上绚丽绮旎的老琉璃首饰。

店主是一个笑容也遮不住狡黠的中年男人，虽也穿着长袍，但一定不是沙特人；我们猜也许来自印巴。看我完全没有掩饰的强烈喜欢，便在我挑了一堆琉璃首饰之后，喊了一个漫天的价。换算了一下汇率，觉得实在是贵，便狠心全部放下，连一直喜欢的阿拉伯铜咖啡壶都不问价了，万般不舍却又坚决地走出来，打算去别处看看再说。

整个市场很大，一路走，看到的多数都只售卖当地日用品，像这样美丽的古董店再没有看到第二家。虽然旅行路上一向都物欲横流，但一旦狠起心来，也是可以马上放下的。因为，我们已经说好第二天换好当地币再来。

总之就是眼花瞭乱，觉得啥子都想带回家。

马斯马克城堡如今是一座博物馆，有一些利雅得百余年来的生活场景展示，以及与国家相关的历史。在城堡里又一次看到了黄铜阿拉伯咖啡壶，虽然此前在黎巴嫩和叙利亚都买过，但仍是每看到一次，都会涌起想要霸占的欲望。

至于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咖啡壶，我觉得需要好好想一想。反正那年去以色列时在巴勒斯坦看到后，就一直念念不忘；再后来去埃及，在开罗阿利利市场看到，立刻就买了下来。再然后，就是走一路买一路，直至年初去巴基斯坦，还又背了一个回来。

这天的午餐，我们在城堡外的一个商业观光区的cafe，汉堡薯条配阿拉伯热茶。户外铺着彩色布垫的长椅很舒服，旁边有几个沙特男人半躺着在聊天。我竟也无知地半躺了一会儿，心里还漫无边际地想，沙特人可真会享受，我就是一直喜欢这么席“地”而坐或躺的啊。

这是唯一一次在沙特的“放肆”。再后来，当我陆续在利雅得的当地餐厅、茶馆遭遇了被拒绝入内吃饭喝茶之后，才终于明白了，哪怕是外国游客，在沙特也是有很多女人的“禁区”。

马斯马克城堡。沙特人的汉堡快餐店。

车子还停在市场外，我们便从另一条路走过去。先是经过一条“鸽子街”，一走过去，鸽子哗啦啦地飞满了天空。再拐进客人和开门的店铺都极少的市场，看到有一间阿拉伯香熏店，便跑过去看人家怎么买卖。香熏店小哥笑起来真好看，他给我全程示范了如何点香、闻香，接着才跟那位向他售卖香料的中年男人看货谈生意。也是在这里，才第一次知道了阿拉伯人的香熏是直接烧香料木头的，香木在专门的阿拉伯香熏炉（后来在麦地那先知清真寺商店买了两个）点燃后，还要有一个手扇香烟闭目闻香的动作。那位年轻人指着卖香料的男人跟我说，他是沙特人，我是印度人，虽然我们都穿一样的长袍，但是我没有像他那样戴头巾。

这一点真是很重要，对我这种一看满脸胳腮胡就觉得都是中东阿拉伯的人来说，或许这就是一个特别管用的辨识方式。

在这里才第一次知道阿拉伯香熏的“奥秘”。

再往前走，走过一条长廊，突然就来到了一个敞亮的院坝，突然就听到热闹的叫喊和说笑，突然就看到一群长袍男人或聚或坐，地上竟然是一堆又一堆的旧物。这景象实在太惊人了，我们先是呆住了，下一秒钟，就已混迹其中准备一探究竟。

每个人都在开怀笑着说着，虽然每一个字都听不懂，但是我们也很快搞明白了，这是在拍卖。原来这一片才是跳蚤市场区，卖的已经是旧物了，更何况是这样堆在地上批量地叫卖，想来价格会很美丽。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是“拍卖师”，他随意从地上捡几样在手里，大件的就捡出来放在地上，然后就大声喊起来。在我的想象里应该就跟苏富比拍卖的流程差不多，喊一个价，看看有没有人再出更高一点的价，然后以此类推，最后猛挥一下手，表示成交。

后来人越来越多，拍卖也更加地热闹起来。

我站在那个一直带笑的“拍卖师”旁边，偶尔也跟着喊一下，他闻声笑看我，不明所以完全乱喊的我赶紧朝他喊“No”。他一笑，也不介意，继续着他的拍卖工作。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，自己是站在一处女人绝不可能出现的地方，不包头巾不穿黑袍还混在男人堆里如此近距离地跟着乱喊乱叫乱笑，其实是有多么的大违禁忌。可是第一次身处如此市井拍卖的我啊，真是开心坏了，最后实在忍不住，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买两样回家才是。——但是，因为完全听不懂，好像喊得晚了一点，被一个老爷爷先买下，等一个会说英语的年轻人把那两个小铜罐转到我手里时，已经从60变成了80里亚尔。沙特里亚尔和人民币的汇率，大概1:2。

那个年轻人说，明天下午再来吧，明天是周五，会有更多的东西和人。我笑着点头，退到一边的小摊，小摊主人极热情，先是给我倒一杯滚烫的奶茶，又问我从哪里来，知道我们来自中国后，便直说goodgood。我盘腿坐在他的坐垫上，丝毫不知道也许这是第一个异国女子和他并肩而坐。

玩累了就有好喝的奶茶主动递过来哦~

院坝地上堆的多数是老旧的铜器，有几样大罐大盆大缸看得我直流口水，真的好美啊，那些被岁月和日常时光打磨后的光泽，彼时正在阳光下闪着无限的魅惑。知道是不可能带走的，便又不死心地埋头寻，却意外地看到有几样上海制造的搪瓷制品。正在遗憾那些可以带走的阿拉伯咖啡壶的成色都不够好，一转头又发现了旁边还有一间小小古董店，店主估计已经看过我刚才的活泼表现，笑眯眯地带我参观他的店铺，这里有更多更精致的铜器，还有不少中国瓷器。我买了两枚老银币，想着以后或许或以做吊坠或是耳环，就更是兴高采烈。

对，我是真的打定主意明天还要来。人家说了明天下午会有更多人和东西，而且，前头那家店的琉璃首饰，我也没有忘记，还是想要的。

很随意挑几样不搭界地堆一堆，便要开始喊价。

本来是我要的东西，后来不知道怎么跑到那个老爷爷手里了。只得“高价”再买回来。

最后各自尽欢，中沙友谊万岁。

后来我们跟着地图去寻骆驼市场未果，离晚饭又还早，便看着地图想去一间茶馆。我天真地问，沙特允许女人抽水烟吗？他斩钉截铁地答，肯定可以，连伊朗叙利亚都可以。

怀抱着要去实现在每个中东国家都抽一次水烟的美好心愿，我们顺利寻到那间看起来很不错的茶馆。正准备进大门，却被门卫拦住，指着我说，不行，指着他说，可以。

好吧，附近还有一个茶馆呢，我们再开车过去，还是一样。不由得有点沮丧，一向都没那么女权，却因为利雅得的茶馆被拒而有点悲愤。这般兜来又兜去，看看天色渐晚，那就去晚餐吧。

刚开始还能笑得出来，后来就万分沮丧了。

打算去吃当地的烤羊肉，待我们走进那间餐厅搞清楚怎么点餐后，却被告知，我不能在这个餐厅吃饭。为什么？因为女人不可以。

我疲饿不堪地问，那么我要去哪里吃？

人家说，前面不远，有个快餐店，那里可以。

于是只好去前面不远。看到有门就准备进去，却被一个正好要进去的白袍男子严肃地拦住，指了指旁边的门。走进旁边的门才恍然大悟，原来女人是只能到这个区间吃饭的，就是所谓的家庭区，而且卡座或是小房间都是有遮帘的。这才想起传说中沙特女人吃饭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，这竟然都是真的。

一心想要吃烤羊肉的我只得灰溜溜地啃汉堡，晚上去国王塔逛也有点没精打采，看什么都别扭，尤其看到那些走在奢侈名店间长长的黑袍黑面纱，真是满心郁闷。我的南极鹅友不丹旅伴乐乐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到过沙特的女生，她看我的朋友圈吐槽，隔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