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觉睡到了清晨9点,从日本出发之后第一次自然醒。captain告诉我今天他10点要去NGO帮忙,因此我们本应8点左右就出发前往乌尔。然而即将9点,他仍然在酣然大睡,直到我刷牙洗脸结束之后他才睁开眼睛。“Youneedtogotowork,don’tyou?”我做好了自己去乌尔的准备。他摆了摆手,示意我不用担心,电话铃声响个不停,他并没有要接的意思。我问他这是什么操作,他告诉我,先不接,过一两个小时打过去说自己睡过头了,然后赶过去就ok。阿拉伯人的鸽王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,不过我非常感激他把我放在了优先顺位。

captain的私家车和我在美国开的一模一样,是一辆年左右的凯美瑞。一路向城外飞驰,并没有遇到什么检查点。通往乌尔的路上有一大片被高墙围起的区域,才知道原来是关押ISIS俘虏的监狱。驶过监狱之后,来到了乌尔的门口,门口有三个士兵把守。

一番沟通之后,士兵表示进去可以,但是需要付约15美元的门票。captain拿着一张NGO的文件,不知道和士兵们争执着什么。五分钟后,士兵同意不收门票,我惊讶的问起了原因。captain说他扯了一通我是个来自中国的投资者,在迪卡尔省投资了两百万美金,现在你们几个小兵还要拦着别人收门票,吃相实在太难看。士兵信以为真,就直接放了我们进去。我被这一通操作震惊到,没想到伊拉克人的浑水摸鱼完全不输中国人。

乌尔保存的非常完好,据说是美索不达米亚人类文明史上的第一座城市。长年的风干让这个遗址的基本结构几乎没有任何受损,除了金字塔顶部的神庙坍塌了之外,其余部分几乎是原始的风貌。导游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,已经在这个遗址工作了三十多年。他热情地陪我爬上爬下,如数家珍般地介绍每一个建筑。对archeology并无任何造诣的我除了惊叹几千年前人类的建筑技术之外,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做的。烈日之下暴走一个小时之后,captain把我送去了纳西里耶的车站。

大批大批的司机在车站揽客。不知为何,阿拉伯人互相讲话几乎就像吵架,就和我外地朋友听我和家人说上海话一样,明明只是在聊天,却一直被听成争执。captain把我送上了一辆上世纪的丰田皇冠,约4个小时之后到达了圣城纳杰夫。沿途只有一个检查点需要下车,全然没有之前旅行者所说的十里一卡这么夸张,一路顺利到令我怀疑。高速公路的路况也完全不输日本的国道,虽然一路没有交通信号灯,但互相按喇叭比手势似乎已经足够。

纳杰夫是什叶派穆斯林的圣城之首,先知穆罕默德圣伴阿里的圣陵每年吸引着百万记的朝圣者,主要来自伊朗和阿富汗。纳杰夫不远处的库法是阿里的殉难之处,库法清真寺就建造在殉难的精确位置上。酒店的位置和谷歌地图差了几百米,我拖着箱子四处问路显得狼狈不堪,不过好在酒店的性价比特别高,就在圣陵入口处且可从窗户俯瞰圣陵全景。40美金的房间和国内40美金的酒店硬件设施相似,在伊拉克可谓非常难得。

当地人把圣陵直接称作Imam(伊玛目),每当我打车问到shrine的时候,对方都无法理解。一番手舞足蹈之后,司机才恍然大悟,哦,你要去Imam!伊玛目是伊斯兰教的阿訇,可以理解为基督教中的牧师,是一个身份称谓。然而他们却直接把这个称呼当作地名,我猜想可能是因为阿里的肉身在此,去圣陵就是去看伊玛目吧。

圣陵的广场绝不算大,由于疫情原因朝圣者也不是很多。大门瓷砖上的雕刻和撒马尔罕的清真寺几乎相同,在论坛上发出照片之后不少人回复与我有同感。我正缓慢地走进院内,突然听到一阵喧嚣,一大群人提着棺材大声有节奏感地喊着口号,仔细一听是“俩一俩海印兰安拉”的清真言。尸体仅仅用一块布盖着,人们提着棺材进到陵墓内绕了一圈后便把棺材放在院子内,自己坐在边上休息,对我而言观感不是很好。

圣陵内部金碧辉煌,天花板和墙壁上贴满了镜子,摆放的方位也很符合建筑学原理。人们围着阿里的棺木,痛哭流涕,口中不断呼喊着阿里的名字,亲吻着盛有棺木的玻璃房。疫情好像根本不存在,没有人戴口罩,大家如同往常一样进行宗教活动。大量的教徒在圣陵内礼拜,走路都要十分注意地上是否有跪着的人。

离开圣陵之后,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库法的清真寺。本以为阿里殉难的地方必定有和圣陵差不多的朝拜者,没想到少了至少一半。库法大清真寺和大马士革的倭玛亚清真寺有很多相似之处,建筑围绕着中央的courtyard,四周却是什叶派特有的洋葱头圆顶。此时正值日落,金色的夕阳照在清真寺的墙壁上,显得祥和而宁静。内部的构造与圣陵一样,但是大多数人都坐在地上朗诵古兰经,情绪也没有圣陵内的朝圣者那样激动。

随意买了一个土耳其烤肉卷当作开斋晚餐,我回到了宾馆附近的大巴扎,发现有许多售卖小商品的店铺,且价格公道划算,完全不用还价。巴扎内的功能分区非常明确,不同的业种在不同的地点开店,在巴扎的尽头有不少外币兑换的小店,摆满了中东各国的纸币。这对于钱币爱好者的我来说太难得了,我抓紧机会,换到了不少周边国家的钱以作收藏。

夜晚的圣陵和白天完全不同。广场上不知从何处聚集了上千人,密度极高地围坐在一起,铺上地毯,以家庭为单位,互相分享食物和饮料,伴随着唱经人的朗诵声。四周嘈杂而有序,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开斋后的晚餐想必也是特别可口。我回想起了六年前同样是这个日子,我在伊朗的设拉子清真寺的广场偶遇了不少中国人,大家一起围坐在广场的地上吃西瓜和烤串的时光,谈天说地好不快活。现在坐在这里的朝圣者既有和家人教友分享食物的喜悦,又有离圣人咫尺距离的幸福,再尝试着去理解他们的心情恐怕就没那么困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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