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卫视驻伊朗记者李睿告诉本刊，在她近日和伊朗民众的交谈中，一方面感到民众变得更为团结、一致对外，一方面也有人产生“被背叛”的感受——美国宣称的美军零伤亡和伊朗官方媒体的“80人以上死亡”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，所谓的“复仇”是否只是“演戏”成为自然的推测。记者

刘周岩01坠机现场

据伊朗国家电视台报道，当地时间1月8日晚间，伊朗坠机事故调查组公布了乌克兰飞机坠毁的初步报告。报告称，当天早晨飞机起飞后，飞至英尺（约米）的高度时，飞机数据从雷达上消失，随即飞机从高空坠毁。飞行员未收到有关异常情况的无线电消息。飞机的路线表明飞机最初是从机场边界向西行驶，在出现技术问题后向右转，并在坠机事故发生时正试图返回机场。

网络上流传的飞机坠毁视频

在早前乌克兰驻伊朗大使馆撤回了“事故原因是引擎故障，排除恐怖袭击可能”的声明后，虽然更多网络舆论开始讨论客机被导弹击落的可能性，初步报告仍倾向于技术问题。这一敏感时间、地区发生的重大空难的真相目前仍旧悬置，有待调查组完整报告的公布。

本刊联系上凤凰卫视驻伊朗记者李睿，她在客机坠毁约三小时后即抵达事故现场，是少数得以进入现场的外国记者。“和我想象中救护车呼啸而过、忙碌救援的场面不一样，赶到时看到大火烧过的痕迹和非常惨烈的四处是断肢的情形，就知道乘客们都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。军警在控制现场，空气中仍有烧焦的味道。”当地村民说，他们一度希望救人，但大火让他们无法行动，而火灭了之后，已经没有救援的意义。

事发地地处村庄，人口相当稠密，飞机则恰好坠毁在一处空地上。当地许多村民告诉李睿，他们非常感谢飞行员，认为他们有意选择避开了民居，否则一定会造成大量地面人员的伤亡。

李睿此前曾多次前往空难现场，“和以前空难现场的大块飞机残骸不同，这次的残骸非常小、分布在几公里范围内，所见最大的是半个引擎”。对此，航空问题专家超侧卫告诉本刊，在见到现场照片后他对残骸的散落程度感到惊讶，“这很可能为后续调查带来巨大困难。除非找到直接证据排除技术问题——例如袭击了飞机的爆炸装置、导弹碎片等，否则将残骸一点点拼凑复原，以推测事发时的具体情形，耗费几年时间也有可能。”

空难现场。图

伊朗伊斯兰国家通讯社

事故发生后，客机所有者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召开了发布会，该公司运营副总裁伊戈尔·索斯诺夫斯基表示：“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飞机爬升到了米的高度。机组人员操作失误的可能性很低，我们基本上不认为是操作失误造成坠机，因为驾驶人员都很有经验。”这次航班是“双机长”机组执飞，机组三位驾驶员中有两位都有超过小时的机长飞行经验。

是否可能和机型有关？曾在多家航空公司担任波音、、空客A等机型机长的陈建国告诉本刊，虽然出事的是正处于舆论风波中的波音，此次航班的-不同于已有两架客机失事的-MAX：“波音-已经问世20多年了，已经证实其安全性和可靠性一直是业界的楷模。”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总裁德赫涅还在发布会透露，该飞机是一架年交付的新飞机，飞行状态一直良好，最近一次例行维护是1月6日即事故前两天，当时一切正常。

事故发生以前，受近期局势影响，新加坡、美国等多国的航空公司已经绕道避开伊朗领空，而乌克兰国际航空继续执飞，超侧卫告诉本刊，这同样是正常选择。“这架航班本身是从伊朗出发，除非取消否则不可能‘绕开’。伊朗目前并不是战区，而且伊朗政府没有发布禁飞要求，航空公司的做法是完全符合规定的。”目前仍缺少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，各方把目光聚焦在即将开展的正式调查中。02调查公信力8日事故当天伊朗民航组织出具的仅是初步报告，更进一步的调查工作显然还将进行，这起事故后续将由谁进行调查，可能持续多久？陈建国机长告诉本刊，空难的调查按照属地化的原则，应该会由伊朗民航当局来调查。按照惯例，“乌克兰民航局（航空器注册国家）、乌克兰航空公司（航空器拥有者）、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（制造商民航当局）、波音（制造商）都应该被邀请去参与调查。”此外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（NTSB）作为独立的专业机构，也是呼声极高的参与方。超侧卫告诉本刊，发生在美国境内的空难NTSB一定会介入，在境外虽无法律强制要求，但类似事故相关国家多会请求其协助。

波音公司已经表示会提供“一切必要协助”，当地时间1月8日美国国务院也专门就乌克兰客机坠毁事件发表国务卿声明，“美国呼吁与任何对坠机原因的调查进行全面合作。”而考虑到名坠亡人员中有63名为加拿大乘客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在1月8日也表示，加拿大预计在伊朗调查乌克兰航空客机坠毁一事扮演关键角色。

名坠亡人员来自7个不同国家

目前看来，这次是否会和一般民航空难一样进行大规模多国合作的调查，还存在很大变数，至少美国有可能被排除在本次调查之外。据CNN援引伊朗半官方媒体迈赫尔通讯社报道，伊朗民航局局长阿里·阿贝扎德（AliAbedzadeh）表示乌克兰调查人员将参与此过程，但是排除了美国参与任何一个调查阶段的可能性。“我们不会把黑匣子交给波音或是任何美国制造商。”阿贝扎德表示。目前两个黑匣子均已找到。

陈建国机长告诉本刊，虽然调查的主导权在伊朗，但从民航国际惯例来讲，伊朗不应该拒绝美国和波音协助调查。“美国NTSB拥有世界上最强的调查团队，而作为飞机制造商波音对波音没有人比它更了解波音飞机。失去了这两个机构的支持，从专业上会逊色很多。”

陈建国还说，调查组的组成也会根据事故原因有所不同，如果是飞机本身的技术原因——这恰是伊朗目前给出的事故原因——更需要制造商的参与。伊朗对此也承担着国际义务。陈建国说：“按照国际民航组织公约附件13，事故调查是以预防事故的再次发生为目的，并不是以分摊责任或者追责为目的。公约附件13要求，事故发生国有义务保存事故的证据，并在对方需要时，向航空公司注册国、航空公司运营的国家、飞机制造和设计的国家提供这些证据。”

即便不允许美国参与，伊朗也可能寻求第三方帮助。超侧卫告诉本刊，黑匣子的解读并不是像读取磁带一般容易，而是对相关解码设备、软件系统都有特别要求，是仅有少数国家掌握的尖端技术，伊朗并不包括在内。“能否解读黑匣子，和一个国家航空工业发展程度密切相关，除中、美、俄、欧洲外，还有少数发达国家具备这一条件。此前埃塞俄比亚空难的黑匣子就是送到了欧洲。”超侧卫说。如果确如伊朗民航组织的初步结论，事故原因是技术问题——发生在一个如此成熟机型、经验丰富机组、没有异常气象状况航班上的技术问题，必定相当特殊，最终结论出台反而可能经历一个漫长的时期。陈建国告诉本刊：“不是所有的事故都容易调查。有些就复杂到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调查，有些甚至最终都调查不出来什么原因。比如以前波音的方向舵有故障，分别在年和年发生两起事故，调查很多年都调查不出来，直到年之后在实验室发现方向舵操纵系统问题，才解释清楚多年以来无法确定的几次事故的原因。”如果最终公布的调查结论不能得到国际社会公认怎么办，是否存在国际仲裁的可能？“参与调查的各方可以会有不同的结论，这个在历史上发生过很多起，比如埃及航空的空难，埃及和美国各执一词，这种情况也会有，目前似乎并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案。”陈建国说。03降低的战争风险？美国东部时间1月9日上午，比原定计划推迟了一个晚上之后，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副总统、国务卿、国防部长及美军高级将领的陪同下，发表了备受瞩目的讲话，回应伊朗对美军基地的袭击——这也是自袭杀苏莱曼尼以来，特朗普在推特、记者零星采访之外最为正式的一次官方表态。舆论对这次讲话抱以极大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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